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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 “尊驾何必动怒?”只见司徒容若⽩⾐翩然,手持一柄短琴,盈笑而至,“伤了公主,可是会挑起两国战事。尊驾若是齐朝子民,还请垂怜生灵。”

 对方果然犹豫了,手指略放松,冷冷地答道:“你是何人?又一个多管闲事的人?”

 “在下是公主的护卫,”司徒容若施礼后道。“尊驾若伤了公主,在下也脫不了关系,无法向狄皇代,还请尊驾给在下一个方便。”

 “你这话倒说得有些意思,”黑⾐人似乎笑了,“听似彬彬有礼,实则咄咄人。”

 “若尊驾愿意悄然离去,今夜之事就当没发生过,公主亦不会追究。”司徒容若看向庄涟漪,“公主,是吧?”

 “不错…”她越发觉得呼困难,“此事再无第四人知晓。”

 “竟与我做起买卖来了。”黑⾐人玩昧的说:“所谓各为其主,就算我同意,主人也不会允许我空手而归,如此,两位岂非害了我?”

 “不会。”司徒容若凝视他,“尊驾气度不凡,绝不会听命于他人。”

 他是什么意思?庄涟漪发现自己竟听不懂了。

 黑⾐人闻言,呵呵笑了起来,“呵,久闻司徒先生非凡人,今⽇一见,果然不俗。”

 “过奖了。”司徒容若微微颔首,“既然被在下识破了⾝份,尊驾还打算继续行事吗?”

 “被你识破了,我还能留你?”黑⾐人肃杀之气尽现,他转眼盯着庄涟漪,“你们,都不能留了。”

 “这话说错了,”司徒容若从容的回话,“识破尊驾的是在下,与公主无关。还请尊驾放了公主,在下愿意任由尊驾处置。但从今而后,公主也不会再管汤药之事。”

 “哦?你愿为她死?这么忠心?难道你们不只是主仆关系?”黑⾐人语带暧昧的讽道。

 庄涟漪气恼,双颊顿时羞红,可反驳的话语却堵在口,一时出不了声。

 “公主是在下的知己。”面对污辱,司徒容若坦然回答,“所谓士为知己者死,不正是如此吗?”

 这话让她愣住,显然也让黑⾐人一怔。

 “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。”黑⾐人似叹息,“好,我给你一个机会——若你能再寻个借口说服我,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。”

 “在下不擅言词,却愿意为尊驾弹奏一曲,听完之后,许尊驾会改变主意。”

 “不擅言词?先生谦虚了,”黑⾐人失笑,“不过,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曲子,能改变人心。”

 司徒容若不再多言,拨弄琴弦,音韶似流⽔般悦耳逸出。

 庄涟漪悉他所有的旋律,此刻他奏出的是一首全新的曲子,令闻者如见青山溪流,晨光初绽,忘却凡尘俗事,所有烦恼顿时抛诸九霄云外。

 抚琴的他,犹自浅笑,⾐袂随风肃飞,似惊鸿照影。

 曲毕,黑⾐人良久无言,似在回味,好半晌,才道:“不错…司徒先生果然琴艺⾼超,让我想起许多往事…”

 “希望此曲能让尊驾心境稍定。”司徒容若缓缓回答,“若能抛却积怨,余生会好过一些。”

 “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豁达…”黑⾐人幽幽道。“不过,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,只要两位不再多管闲事,今后我定不会来打扰。”说完,他转⾝遁去,伴随着一阵凄厉啸声,消失在苍茫的夜⾊中。

 危机解除,庄涟漪双脚一软,跌坐在地,她捂着口大口息。

 “公主无恙吧?”司徒容若立刻单膝跪下,双手扶住她的肩,“别急,慢慢呼,别呛着了。”

 她闭着双眼,惊魂未定,想到方才扼在喉上的那一只手,仍心有余悸。

 全⾝放松之后,眼泪却涓涓落下,忆起令狐南居然派人如此威自己,不到失落与心寒,什么斗志都没了…

 “公主,怎么了?”见她落泪,他连忙问道。

 她抬起头来,却不经意地与俯下他的相触,上火热的触霎时颤⼊心尖。

 他仿佛也觉到了,不过俊颜上却没有异样,只微微后退。

 沉默间,她略觉尴尬的低下头,不敢看他。

 奇怪了,她一向不拘小节,刚刚只是意外,她何必在意?从前他还抚过她的长发呢!

 可是…这还是第一次。

 思绪不知飘向何处,心头忽凉忽热,双颊忽红忽⽩。

 “那个人——”许久,她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“不会再来了吧?”

 “应该不会。”司徒容若柔声答复,“他是个守信之人。”

 “你怎么知道?你认识他?”庄涟漪倏地瞠眸吃惊。

 “虽不认识,可我猜到他是谁了。”他自信一笑。

 “谁?”她微愕。

 “不重要,公主无须知道。”他的双手重新搭在她肩上,“重要的是公主无恙。”

 如此亲昵之举,他做来大方磊落,仿佛方才无心的接触已成过眼云烟。然而,她却仍觉得窘迫。

 假如不能淡忘,今后她该怎么与他相处?

 关于令狐南伤她的心,关于方才的惊魂遭遇,都不如她此刻苦恼的事重要。

 而她的苦恼,竟来自于眼前这个人。

 自这⽇后,她沉默了许多。

 不再到风栖宮走动,也无任何讨好令狐南的举动,只怔怔坐在窗前,看着⽇出⽇落。

 心中萦绕的全是那抹⽩⾐⾝影,她忽然发现,与他相识两年来,自己从未细想过与他的点点滴滴,以为只把他当作兄长,可现下,越想越让她心跳‮速加‬。

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…她不知道,也害怕知道。

 她一向以为自己是个忠贞不二的人,且一直引以为豪,然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,不起摧残,没想到她的意志如此薄弱。

 但她能改变什么?已经成为南齐帝子妃,肩上背负的还有两国的和平。

 她和先生…只怕一切幻想只是⽔中花、镜中月,终归要付诸东流。

 “公主——”绿嫣采了一把彩菊,用⽔晶瓶子盛着,注⼊清⽔,“好看吗?公主怎么了,近两⽇魂不守舍的?”

 庄涟漪眉尖若蹙,并不回答,只轻轻叹息一声。

 “若为了殿下,公主不如早早放宽心。”绿嫣为主子打抱不平,“俗话说,养不的猫就不要理它。”

 她不由得笑了,“哪句俗话这样说过?好大的胆子,竟把殿下比成猫了。”

 绿嫣一脸正经郑重说道:“奴婢要大胆说一句,公主,可听过比离?”

 她微怔,猛地喝斥,“别瞎说!”

 绿嫣不以为意,“明明知道果子烂了心,还硬要吃下去吗?殿下就是那养不的猫,公主趁早将他扔掉为妙!再说,从古自今,替自己挑驸马的公主还嫌少吗?就拿咱们狄国来说,光上一辈,就有三位公主与驸马比离呢!”

 “别说了,越说越不像话…”庄涟漪急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,“这个驸马当初可是我自己挑的,况且,事关两国邦…”

 “邦?”绿嫣讽刺的笑道;“公主一向是明⽩人,怎么突然糊涂起来?南齐与狄国若真的开战,会因为公主一人休止吗?自古联姻的‮家国‬多了,也没见哪个联姻后就真正邦和睦的,不过做做样子罢了。”

 “你这死丫头,哪里学来这些贫嘴?”庄涟漪不无奈叹道:“也不见你识文断字的!”

 “司徒先生教的。”绿嫣率直的说。

 “他?”心尖一紧,“他…还说了些什么?”

 “奴婢因为担心公主,就向先生请教了这些。先生还说,公主⾝陷局中,不能自拔,只能待公主自己清醒了。”

 他真的这么想,且主张她比离?不过,这的确是快刀斩⿇的法子…

 “就怕公主舍不得殿下,”绿嫣努努嘴,“依奴婢看,殿下也是个十头牛也拉不回头的脾气,或许最后公主终究能打动他,可要花多久时间?十年?二十年?放着太好青舂独守空闺,公主何堪?”

 的确,本来她是这样打算的,令狐南此刻不接受她,过个十年八载,终究会动吧?

 不过,她应该要守妇道。这可是司徒容若教的。

 说到司徒容若,那夜他为了护着她,险些遭那黑⾐人的毒手,若非他琴声出⾊打动对方,恐怕今天他们便相隔了…

 才⾼八斗的他,本该有一番抱负才对,他却为了她久居深宮,甘愿当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,令她总觉得对他不起。

 当初引他来南齐,并非真要他陪嫁,只是希望凭己之力、透过自己的⾝份,能给他一个锦绣前程,报答他这两年来的照顾。

 如今,尚未报答,怎可给他招惹⿇烦呢?

 心暂定,她对绿嫣代,“去替我把殿下和司徒先生请来。”

 “一道吗?”绿嫣诧异。

 “先请先生,你在花园里待一会儿,再去请殿下。”庄涟漪苦笑,“就说我有事与他们商量。”

 绿嫣不甚明⽩,却听命行事的离开了。

 看着窗前花影摇曳,庄涟漪一阵怅然。

 未过多时,果然司徒容若先到。

 他打起帘子,轻浅一笑,“听闻公主不快。可是好些了?”

 “哪里不快,不过秋风起了,冻得本宮不想出去走动。”她強颜笑,“却趁现在清闲,给先生做了一件袍子。”

 “给我?”司徒容若有些意外,俊颜一顿。

 “比划着裁的,也不知是否合⾝,”她自边拿起⾐衫,边说道:“来,先生试试。”

 这袍子本是替令狐南所裁制的,还好尚未绣上蟠龙图样,否则这场戏真不知该怎么演了…

 他疑惑地看着她,见她迳自上前,将袍子覆在他⾝上。

 “颜⾊还好吧?”她佯装打量,“配先生倒也合适,就是袖子长了些——”

 说着,也不顾男女有别,手指触及他的腕间。

 他肌肤细腻,两人微触之中,她心思涌动,好半晌才克制下来,不作多想。

 与此同时,忽听⾝后有清咳之声,两人同时回眸,只见令狐南不知何时已经到达,立在门槛处,笑看他们。

 庄涟漪连忙垂下手,退开一步,“殿下来了…”

 “这位就是司徒先生吧?”令狐南笑道,“久仰大名。”

 司徒容若徐徐将袍子拉开,搁于椅上,叠手行礼,“参见殿下——”

 “你们师徒两人在做什么呢?”他打量那袍子,“好清雅的颜⾊。”

 “正想替先生裁件袍子。”庄涟漪笑答,“看着秋风起了,也没什么可孝敬,想他一向俭素,不太置办⾐装,才有了念头。不知先生可喜这袍子?”

 他谦敬地道:“公主所赐,容若三生有幸。”  m.BAnIaN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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